日子在临近。
叶凌晴紧张，苏恒也紧张。
新年这一天。
“你真的考虑好了吗？”苏恒拿了个新杯子放在桌上。
“没什么好考虑的，早就做好决定了。”叶凌晴也不客气，把杯子拿起来，往里面倒了些酒，喝了一口。
“家里挺冷清的，”叶凌晴打量着苏宅，偌大的房间没开暖气，再加上已是寒冬，难免让人感觉很冷，“你不冷吗？”
“这里已经冷了，”苏恒指着自己的心口，“开再多的暖气也没用。”
“……哥，”叶凌晴带些别扭地喊了一声，“我……”
“不用担心我，你想做什么，放手去做。”苏恒耸了耸肩，“我说过，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哪怕你要去杀人放火，毁尸灭迹，我都会替你顶罪。”
“大过年的，不说这些……”叶凌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苏恒，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
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苏恒，仿佛自己可以感觉到，他日后，过得并不美好。
“云霄对你……”叶凌晴一直想找机会把这句话问出来，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
“我们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苏恒揉了揉叶凌晴的头发，“不要想太多，你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嫂子的机会了。”
叶凌晴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却并没有拒绝，仿若他理所当然可以这样做。
“你少喝点酒，”苏恒笑了笑，拦住了她要去拿酒瓶的手，“平时在外应酬也就罢了，到了我这儿，还要和我应酬吗？”
“只是觉得，看你独斟独饮，心里过意不去。”叶凌晴酒量素来不好，喝的又是白酒，一小杯下去，脑袋已是晕乎乎的了，“终是我对不住你……”
“没有对不住对得住，”苏恒扶她躺下，“只有甘不甘愿，情不情愿。”
“我很好奇，苏老夫人……这么多年，是靠什么熬过来的……”叶凌晴看了那封信之后，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爱过……真的能无悔吗？”
“我不知道，”苏恒摇了摇头，“我没有爱过，但我想，可以无悔。”
“我告诉你一件事。”叶凌晴突然晃了晃脑袋，似乎不想继续这沉重的话题。
“什么事？”苏恒表示自己洗耳恭听。
“刚进律师所的时候，我真的喜欢过你一小点，”叶凌晴说这话的时候脸有些红，不知道是因为喝了太多的酒，还是话的内容，“不过后来我放弃了……”
“为什么会放弃？”苏恒表示自己很好奇，替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或者，为什么会喜欢我？”
“因为你帅气多金学识渊博，对人温柔，还深受老师的喜爱，符合了一个女孩子对男朋友的所有想象，”叶凌晴打了个带着酒精气味的嗝，脸瞬间涨得通红，但还是坚持往下说，“不过后来我发现，我就算喜欢了你，追上了你，对我而言也没有多大意义，因为那些都是你的，我想靠我自己。”
“所以那刚冒出头的一点萌芽，”叶凌晴伸出手指比划着，“被我自己残忍掐死了。”
“如果那个时候……抛开我们的身份不谈，”苏恒眼中满是温柔，声音也充斥着温柔，“如果那个时候，我向你表白，说我会养你，你会答应吗？”
“如果不管现在的话，我可能会答应。”叶凌晴并没有犹豫太久，“因为没有哪个女孩子愿意自己独自一人在外打拼，哪怕事业心很重，也会希望有个人，能在自己累的时候，让自己靠一靠，就算只给自己很短时间的慰藉，也是可以的。”
“不过那也要你愿不愿意养我再说。”叶凌晴意外地对自己很没信心，“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养我要花多少心思，以及金钱。”
苏恒突然笑了，他的眼神清澈柔和，眼角缓和微垂三分。精致的像被上帝亲吻过的的五官熠熠生辉，耐看非常。
他的唇角上扬，不怀好意的勾起，藏着股狐狸的灵气：“我想，我大概是愿意养你的，毕竟……养猪致富。”
“养猪？”叶凌晴眨了眨眼，清澈明亮的瞳孔此刻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
大概是被酒精麻痹了神经，她稍稍思考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立刻拽住了苏恒的领带：“你有意思吗？我这样的，还叫猪？你是在骂我蠢吗？”
“其实猪是很聪明的，”苏恒不过多纠结于此，毕竟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也不用歧视猪。”
“我只是……”叶凌晴咬了咬唇。
大概酒是真的能壮胆，她一下把苏恒的领带扯下来，卷在手指上面，有一下没一下地甩。
“吃些东西吧，”苏恒托着她的后背，慢慢扶着她起来，在她的身后垫了一个抱枕，“光喝酒的话，胃会疼的。”
“嗯。”叶凌晴点点头，模样十分乖巧。
“准备好和他回去见家长了吗？”苏恒让苏老管家过来把菜重新热一遍，自己打开了放在一旁的电饭煲，从里面舀了一碗腊八粥，“我自己一个人腊八过了也没意思，所以也就没喝腊八粥，现在和你一起喝，不算晚吧？”
“真是巧了，”叶凌晴把手垫在脑袋后面，也没有继续做起来的打算，“我也没有过腊八，现在一起喝腊八粥，正好呀！”
“那你……”苏恒用小勺搅拌着碗里的粥，好让粥不那么烫。
“我要你喂我，”叶凌晴今天似乎很是活跃，用手拽住苏恒的衣角，撒娇道，“好不好嘛，哥？”
“好，”苏恒的心稍稍颤了一下，但对此很是受用，“张嘴，来，啊……”
苏老管家端着热好的肉汤回来，见到里面的这一幕，竟不忍心打扰。
他就一直在门口站着，直到手里的肉汤又凉了，才重新回厨房一趟，再把肉汤热一遍。
已经许久未见少爷这么开心了，叶小姐应该是现在，唯一能懂少爷的人了吧？
苏老管家在厨房里，并不着急把菜热好。
他慢慢打开锅盖，慢慢把肉汤倒进锅里，又慢慢装盘，慢慢上楼，慢慢送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