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远的，菖蒲就看到前面两个人，一个围着马直打转，另一个抱着颗树嚎。
菖蒲骑着马从两人身边超过去老远才勉强停了下来，喝了口水，絮絮叨叨走到两人身边，“累死我了，可算追上你们了。”
菖蒲还以为要到了河中府才能追上两人呢。
“你没死啊？”看到菖蒲小橘子就来劲了，接着就问道：“那我家姑娘呢？”
得亏菖蒲是和小橘子相处过一段时间的，知道这小丫头没什么心眼，不然他高低都要问一句，你这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丫头吗，怎么说话呢。
“你家姑娘没事，我家爷跟着呢。”菖蒲无所谓的摆摆手，好奇道：“你们不是提前了一夜走，怎么才到这？”
“消息传的太快，到这就听到了风声。”文沅指指还抱着树的小橘子，“呶，她怎么都不肯走，非要回去找晏桉。”
菖蒲一脸的不信，他可是见过文沅直接把人敲晕带走的，不由得说了句：“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沅姑娘。”
“嘴欠。”文沅反驳，可同样的，她也是担心的，和晏桉认识这么久了，说不是朋友都不可能。
文沅拉起小橘子，让她上马，三人离开。
秦溯川和晏桉死于火场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汴京城，这自然是少不了有心人推波助澜。
那么此时的秦溯川和晏桉干嘛呢？
这两个人挖金子呢，就之前找到的几个花圃，两人趁乱直接来了，晏桉仔细观察之后由心佩服秦溯川。
就这几个地方，不说在深山野林也差不多了，至少也是寻常人不会注意到的。
迎着破晓第一缕阳光，晏桉把挖出来的第一个金砖捧在手里仔细看。
这凤翔府才多大啊，这是贪墨了朝廷多少，才能攒出来这么多的金银。
一同挖出来的还有不少石蜡封装的银票。
面值倒是不大，晏桉就是觉得看上去有点奇怪。
小额的银票还真不如银子呢，钱庄银票兑换成银子是要扣银两的。
这银票不大不小的，说实话也不好用来采买，至于别的用途更加是少之又少。
晏桉拿着银票左看右看，最终还是看出来点名堂，对秦溯川招招手，“你过来。”
秦溯川纳闷，走过去看向晏桉手中的银票，“有什么问题吗？”
晏桉指着银票上小小的微雕文字说道：“你看啊，我怎么记得这个面值的银票印的都是《兰亭序集》，没有印过《治家格言》的，这个上面的微雕文字好像是《治家格言》吧？”
起初晏桉也没发现，这么小的字谁能看的清。
可是《兰亭序集》比《治家格言》少了整整两百多个字。
顺着这个思路再一看，只需稍微辩驳就会发现印的是《治家格言》。
秦溯川接过银票仔细辨认，确实能从只言片语中辨认出来是《治家格言》。
这种事，就连户部官员都不一定清楚，晏桉又怎么会知道？
秦溯川总是会在一次又一次和晏桉接触的过程中发现晏桉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多到，让他想到一个人，他的阿姐，曲锦安。
他会知道这个，还是因为，银票上微雕文字定夺之人就是曲锦安，在姜国之前是没有银票的，而姜国推行了银票这种货币。
银票之上的每一个细节之处都是由掌权人亲自定夺，若非秦溯川是小皇帝伴读，常年在曲锦安跟前，又给小皇帝做平替，秦溯川也不会知道这些。
秦溯川压下即将脱口的疑问，而是说道：“你怀疑有人伪造银票？”
晏桉点点头，民间或是普通官员伪造银票成本太高，或者说也跟不上银票更换花纹及微雕的速度。
而且这银票伪造的和真的没什么区别，若非是因为这个微雕文字，还真发现不了，或者说，这世间只有三个人能辩驳出来真假。
晏桉，秦溯川，小皇帝。
银票既然能从贪墨的地方翻出来，就证明至少东西是从宫里流出来的。
谁有能力，及权利制作出来差不多的银票？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是小皇帝。
“他想干嘛？”想到这里，晏桉的脸色都变了。
过多的银票发放是会导致货币不值钱的同时还物价飞升，若是流通面再广泛一些，姜国是会陷入贸易危机的。
偏偏秦溯川才从姜国谈了互市回来。
等一下，晏桉想到，上一世这些银两也是秦溯川查的，当时秦溯川就防火烧了什么，回来后她和小皇帝都知道这件事。
问及烧了什么的时候秦溯川就是不说，最后小皇帝忽然让秦溯川回府闭门思过一个月之后才算是不了了之了。
晏桉就是有种直觉，那时候秦溯川烧的，应该就是这些伪造的银票。
诚然晏桉是不在乎这世道乱不乱，盛极必衰的道理她懂，可也从来没想过让自己教导出来的人亲手毁了这个国家。
上一世是有曲锦安压着，这些东西烧了后，再加上一个秦溯川盯着，小皇帝应该是没在做。
这一世根本没人能压着小皇帝，晏桉忽然很郑重对秦溯川说道：“计划要快一些了。”
再这么放纵下去，谁知道小皇帝还会干些什么出来。
晏桉能想到的，秦溯川也能，但看着晏桉担心的样子，还是安抚道：“你别担心，我有办法让他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那也只是缓兵之计。”从没有任何一刻，让晏桉无比确定小皇帝绝不能久留。
秦溯川收了一些伪造银票在手中，其他地方找到的全部焚毁。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晏桉觉得拿着分到手的黄金都不那么香了。
不那么香不代表不香，晏桉还是很开心的，起码又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相对比两人这边有些压抑的气氛，此时汴京城的皇宫里，小皇帝不可谓是不高兴。
打秦溯川和其他官员分道之后，他废了许多功夫才查到这些人的下落，一次又一次刺杀失败令小皇帝时长乱发脾气。
自从小皇帝知道盛松言是被羁押回来的，还准备了许多后手就等着秦溯川，谁知道这么容易就搞死了秦溯川。
“叫任卿来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