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个人,用一句逸群之才来形容都不为过。
只是晏桉觉得,此人好像有很多见不得人的秘密。
明明他就在你面前,但是却感觉不到这个人的存在感,明明看上去温和有礼,但是却感觉到了犹如鸿沟的隔阂。
莫名的,两人之间的氛围就更像是在僵持了,最终僧人说道:“贫僧山梵。”
一双极其好看的眸子就这么盯着僧人,晏桉很清楚,面前的人知道自己问的不是这个,晏桉不觉得自己会莫名其妙认为一个人熟悉。
既然熟悉,那就是一定在哪里见过的。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僧人面上没什么,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双手拨弄的念珠已经乱了章法。
最终闭上了一双眼,说道:“待他醒了,就可以离开了。”
按理说,相国寺内不会有人不知道秦溯川的身份,但是晏桉发现,面前这个自称是山梵的人,好像格外的……
怎么说呢?
不见外?
应该是这么个词吧,可是这两世,晏桉是从未听过秦溯川提及这么一个人的。
而且这一世的秦溯川看上去似乎也不认识这个山梵。
两人之间就像是陷入了僵局,就这么面对面坐着,还有些对峙的味道。
最终晏桉动了笔,在纸上写到: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前面原装晏桉十几年的人生里是没出过晏府门的,后面她成了晏桉的时候,是十分肯定没见过的,那么只能从过往的记忆之中扒拉了。
思考半天,晏桉还是没个答案,索性不如直接问呢。
看到了纸上的疑惑,山梵看着晏桉淡淡一笑,说道:“不曾见过。”
若论装面无表情的本事,晏桉觉得面前这人和自己不相上下,晏桉看到了对方波动念珠的手动的没那么均匀了,可面上就是看不出来丝毫问题。
所以,应当是见过的,甚至可以说,山梵单方面的了解晏桉。
粗心一些,晏桉还真注意不到对方的异动,这基本上就是因为了解晏桉,才会装的这么平静。
不等晏桉问什么,那边秦溯川倒是动了几下。
晏桉再无心思管面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僧人,直接起身过去看秦溯川。
秦溯川睁眼就看到晏桉关心的眸子,对着晏桉淡淡一笑,说道:“我没事。”
都躺平在这了,还一个劲惦记怎么安抚自己呢。
晏桉环着秦溯川的胳膊一拉,示意秦溯川快起来吧。
起身之后,秦溯川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倒是十分好性子的对着山梵躬身有礼说道:“谢过山梵法师。”
说完之后顺势就牵了晏桉问道:“我们回去吗?”
点头点头,晏桉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待着,从人到这个小院,晏桉都有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晏桉觉得山梵有很多秘密,就像是个坠入进去就回不来的深渊一般。
两人牵手离开,却没注意到身后,那个一身僧衣的人,紧紧盯着两人紧握的手。
等到两人彻底离开了小院,僧人俯在案几上,一口鲜血喷出。
于山梵来说,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守什么,也不清楚是在等什么,但是从成了和尚的第一日起,似乎就在经历一个漫长重复的过程。
直到今日,这个于山梵来说,没什么不同的一日,可是他的猫带回来了两个人。
看到晏桉的第一眼,山梵就知道自己等的人来了。
那些在漫长日夜里静静守护的岁月,都有了答案。
他为她而来,却又每一次在她新生后遗忘掉过往。
每一次漫长的等待,都在见到她时,或者是她濒死之际回想起所有。
而每一次,那个人都守在她的身边,无论是用什么样的形态或是身份,他永远都在。
对此,山梵是羡慕的,但每当想到,永生的秘密最终是由她结束,那么漫长的等待也就有了期待。
离开相国寺之后,晏桉才觉得沉淀在心头的压抑消失了,回头看看相国寺,算了以后这地方还是别来了。
回了慈元殿,就看到有人已经在等着了。
瞧着还在养伤的苏汀言,晏桉有些奇怪,在纸上写到:行动不方便你怎么还来了?
知道慈元殿里都是晏桉的自己人,苏汀言也不藏着掖着,直言不讳:“你那个妹妹,就是晏糖,人跑了。”
自从晏桉回了皇宫之后,就惦记着晏糖引人带她去延和殿的事情。
生怕打草惊蛇,索性拖了苏汀言帮自己问,结果苏汀言也是没想到,人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跑了?
苏汀言是不知道皇宫布防换了,但是晏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是怎么做到不被任何人发现就没了踪影的?
要么晏糖是真的和展闻溪合作了,或者说是展闻溪身后的任彬海,要么就是晏糖被谁藏了起来。
不论是那个,晏桉都十分奇怪,晏糖为什么要把小皇帝的所做所为绕那么大一个圈子告诉自己?
这背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一时半刻的,晏桉也摸不着,但至于人是跑了还是藏了,只需要知道晏糖的小娘是什么情况就行了。
这是晏糖唯一的软肋,晏糖抛弃什么都不可能放弃自己小娘的。
送走了苏汀言,秦溯川就叫人来传话,明日曲大娘子他们就到了汴京城。
这又是一场硬仗要打,当日文臣那么多,还有各种听了风声就去看热闹的小宫人,以及各宫嫔妃都在。
就算明面上无人议论,私下里也是传的沸沸扬扬了。
好在当时秦溯川是直接安排把骨灰送到相国寺,相国寺内受供奉的要求十分苛刻,曲锦安的骨灰入相国寺之后,多少会少一些香艳传闻。
恐怕曲大夫人和曲斐然入京的路上就能听到风言风语,也不知道曲大娘子是否能抗的过来这样的打击。
次日一早,晏桉刚睁眼,就被青筝拖起来收拾了。
去接曲大娘子这事不需要人安排,晏桉是一定会去的。
青筝忧心的是晏桉这脖子上的淤青还是十分明显,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彻底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