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桉觉得很可笑,秦溯川这样的人,甚至都不敢承认这段的感情,那么以为她是曲锦安的女儿,又是什么心态?
现在知道这些,已经没了当时小皇帝那时的惊讶,只是更多是一种羞恼。
晏桉很清楚,目前来看,秦溯川和小皇帝是不一样的,这下也自然明白了小皇帝对秦溯川的追杀里也有这个原因。
那么青筝的呢?青筝知不知道?
等小橘子几个人回来,就看到这两人的气氛更加奇怪了。
之前秦溯川一直想去破冰的,结果现在好像两个人之间更别扭了?
这是谈崩了?
“你们怎么了?”文沅根本不管晏桉脸色有多难看,直接问。
晏桉有些烦躁的回道:“他喜欢曲锦安。”
话出口就后悔了,她似乎不应该把别人的事情告诉不相干的人?
“曲锦安?”文沅总觉得这个名字挺耳熟,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圣德皇太后,接着就是一句:“他胆子真大。”
事情的重点不是胆子大不大好吗?晏桉默默又看了几眼文沅,这才又解释了句:“他以为曲锦安是我娘。”
文沅若有所思点点头说道:“怪不得这么照顾你,你还说他想当你舅。”
文沅之前就很奇怪嘛,小橘子明明对秦溯川的是害怕的,可是后来就没有了,她一拍脑袋,直接说道:“他不是想当你舅,他是想当你爹。”
这一句话出口,晏桉觉得还真是,倒是丝毫没察觉,已经被文沅带跑了思路。
“胡说,他做梦!”晏桉反驳。
“他没说想当你爹啊?那你们为什么闹别扭?”文沅觉得莫名其妙,既然不想当爹,那干嘛闹别扭。
晏桉回:“可是他喜欢曲锦安啊。”
文沅很奇怪的反问:“那人都死了,喜欢有什么用?”
对啊,曲锦安死了,她现在是晏桉,在秦溯川眼中,这就是两个人,那么秦溯川的喜欢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感谢文沅,把一场争端消弭于无形。
拿着马车里秦溯川准备的果脯,晏桉走到秦溯川面前:“给你。”
秦溯川讶异,他接过东西,很清楚晏桉这是在给他台阶下。
“你不会……”开了后,秦溯川又没说下去。
不会什么?不会认为他有悖伦理纲常吗?不会觉得他和小皇帝一样厌恶吗?
可是喜欢与否,这并不是谁能控制的啊。
她似乎没什么理由去责怪秦溯川?果然是钻了牛角尖。
不知道秦溯川要问的话是什么,但是晏桉还是说道:“你挺好的。”
“可是我和小皇帝一样啊。”他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倾诉。
“不一样。”晏桉想也没想又一次肯定道:“你们不一样。”
两个人都是做了很多,可一个是目的是得到,另一个是在付出。
还有还有,她这是什么命?吃了自己的瓜,还要去安慰造瓜的人?
这一句不一样就像是被压着的所有伦理纲常都被挪开了,秦溯川忽然说道:“谢谢你。”
晏桉在秦溯川身边坐下,随意捡了个树枝扒拉火堆,问道:“可以和我说说她吗?”
说不好奇肯定是假的,她自认为这么多年对小皇帝和秦溯川都是长辈的态度,可是这两个人又都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秦溯川侧头看向晏桉,说不清当晏桉是什么,或许是阿姐的女儿,也或许是个友人,他看着火光,忽然就漾了眉眼春色:“她是个很耀眼的人。”
晏桉静静听着,这一晚她从秦溯川的眼中,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她很难理解,秦溯川用一场盛大的暗恋去守护那个被叫做阿姐的人。
如今细数,原来他所有的付出甚至不需要她回应。
若是别人她是不会信的,可上一世的秦溯川,做到了。
做到了所有承诺,哪怕她一无所知。
从和晏桉聊完之后,文沅感觉到了晏桉的变化,可心说要不要转变这么大啊?
文沅自幼习武,比在场几个人的耳力都好,自然是把两个人的话听的一清二楚,一边听,一边还和旁边的小橘子讲两人说了什么。
小橘子听得面红耳赤,末了来一句,“秦官人好深情啊。”
菖蒲倒是不想听,可是他好奇啊,自然也是凑在旁边听文沅说,总结:“我家爷命真苦。”
文沅就一句:“酸,真酸。”再补上一句,“比我家中死读书的二哥都酸。”
岩安府这地方山多,入城之后更是这种感觉,似乎整个城都被连绵不绝的山包围了。
汴京和河中府都地属中原,可岩安府这里算是在西北了,同河中府差异十分大。
小橘子是一路看新鲜,觉得这一趟出行真好,文沅对小橘子倒是多有几分照顾,还和小橘子介绍。
彼时晏桉正在看街头巷尾独具特色的卖艺人,秦溯川护着晏桉不被人碰到,凑近晏桉:“我们被盯了。”
“嗯。”晏桉一声回应算是知道了,这才接着对卖艺人大喊一句:“好!”
盯梢的人不出所料肯定是小皇帝的人,分道之后一共也就两条路,一行人路上走走停停,被人弯道追上不稀奇,只是晏桉好奇小皇帝会在哪里动手。
入了夜,几人并未去定好的客栈,而是入住在一处幽静的小院。
看着小院里收拾的妥当,晏桉忽然问秦溯川:“这是你的私产?”
“是。”犹豫了下,秦溯川接着说道:“阿姐十分喜欢这里的含桃和酸枣。”
这下晏桉就懂了,其实这些东西每年宫中自有供奉,只是她总是能收到应季的各种蔬果,现在看来都是秦溯川的手笔。
说实在的,晏桉并不喜欢这种自我感动一般毫无底线的付出,可秦溯川又确确实实那么多年从未表达,或者要求过什么。
只是每一次从这些细小的事情里察觉到秦溯川汹涌的爱意,她都有些无措。
愧疚,或者是感动,什么都没有,只是觉得不值得啊。
不论是曲锦安还是晏桉,她都不是温室娇花,从来没想过需要这种呵护。
“你做了那么多,没想过告诉她?”